beat·365
19世纪德国古典诗人荷尔德林说,人,诗意地栖居;然而,世间又有多少人求之不得。42岁的孙国亮是宁夏贺兰山上一名普通护林员,他聆听着松涛阵阵,欣赏着自然的交响,追着月亮的脚步,等待太阳的思念,与岩羊攀谈、与雄鹰共舞、同大山对话。24年,日复一日枯燥平凡的护林生活,就这样诗意盎然。
诺言贺兰山,你是否记得/曾有这样一群儿女/他们没有在你的身上留下一串脚印/却留下了伐木后一个个枯桩我们,又将继续/是为了偿还,山的,人的/将青春抛撒/守护这绿色(摘自孙国亮诗歌《继承父业的护林员》)贺兰山地处银川平原与阿拉善高原之间,以其旖旎高大的山体和绵延的森林有效阻挡着腾格里沙漠的东移,既涵养水源,又调节气候,是银川平原的天然生态屏障。1989年,高中毕业的孙国亮子承父业,成为贺兰山上的护林员。
在他眼中,虽然同为护林员,父辈与他这一辈却全然不同。父亲那一辈,说是护林员,其实更像是伐木工,虽然是时代的需要,却还是破坏了贺兰山。
到了我们这一代,必须要用对大山的爱护,对森林的保护来偿还父辈欠下的债。护林员的生活很苦,三个人坚守一个护林点,做饭洗衣都得自己干。孙国亮告诉记者,他们每个星期轮流下山,说是陪陪家人,但主要是补充给养,米、面、油、蔬菜全靠护林员背上山。
巡山,一出去就是一天,在外面只能啃干粮。但计划赶不上变化,有一次巡山,孙国亮本计划当天返回,可因山路不好走,第二天就断粮没水了,直到晚上他硬撑着走到山下农户家时,嘴早已干得起了泡。在山上走个三四公里,相当于在平地上走一二十公里。
巡山时尽可能少歇脚,或者歇脚的时间要短一些,不是因为不累,而是歇了就想再歇,这样时间不好把握,可能就不知道晚上的床在哪里了。孙国亮说。有人说,护林员三年陪了一年的妻,一年穿了三年的鞋,但这句话用在孙国亮身上却并不准确。一个月下山两三天就算多的,冬天别人不巡山时他还在巡逻。
当护林员24年来,孙国亮在山外过年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完,经常是妻子和女儿没有办法跑到山上与他团聚。贺兰山就像是宁夏人的父亲山,我怎能不守护好它?孙国亮说。信念假如在拼搏中遇难了/人的一生总有个信仰/我用生命捍卫了/我愿小鸟在绿色的森林里欢叫/我要让岩羊马鹿在山野里安详的生活(摘自孙国亮诗歌《夺枪事件》)在宁夏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散布着30多个护林点,孙国亮待过20多个,而且越是条件艰苦的地方他越是抢着去。老马莲口护林点地理位置偏僻,方圆5公里都没有住户,常常一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。
孙国亮主动请缨来到这里,一待就是5年。在这里,孙国亮经历了护林生涯中最惊险的一次较量。那是2006年的深秋,他与两名同伴在辖区独树沟巡山时,突然发现可疑踪迹。让两名同伴隐蔽后,孙国亮爬上一块大石头,看见3名盗猎者正在架火烧水,身旁还放着3支枪。
来不及多想,我就从大石头上跳了下去。突然袭击,吓蒙了盗猎者,孙国亮夺下了两杆枪,并将其中一名50多岁的盗猎者按倒在地,其他两名仓皇而逃。突然,这名盗猎者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向孙国亮,拼斗中他只觉手腕上冰凉一下,鲜血直往外冒。孙国亮说,这个伤口被缝了7针。
记者问他:对方有枪有刀,真不害怕吗?没想过死吗?孙国亮想了想说:本来就是自己的职责,还真没想太多的危险。升华大地啊!我是山的儿子/山依偎在你的怀抱/高耸的楼房,宽阔的马路/我只是过客/森林和山峰才是我的归宿(摘自孙国亮诗歌《鹰》)山里的闲暇时光,孙国亮最爱写诗和进行根雕创作。地上的落叶、天空的雄鹰、林间的岩羊、离别的山口都能触动他写诗的灵感,而根雕则是他赋予贺兰山枯木第二次生命。
我认为每天都要有点收获,巡了山、写了诗、做了根雕,这些会让我的生命更加有质量。孙国亮说。今年4月,孙国亮被调到防火科工作,他说自己愿意换岗位的前提就是还能到山里走一走,并且经过10余年的封山禁牧,贺兰山植被恢复很好,防火成为目前最重要的工作。
以前守着一个点,现在管着一座山,责任更重。要是贺兰山在我的手上被烧了,那我就是千古罪人,死都还不起。他说。
从山上搬下来后,孙国亮没有搬进单位安排的宿舍,而是搬进了单位旁边一个废弃的院落。记者走进其间,房子很破,一张简易床,一张老旧桌,没有电视,但不大的院子里,红的番茄、绿的黄瓜、紫的茄子,长势诱人,自养的鸡互相追逐觅食俨然一个小小的庄园。大自然的声音太美好,我已经离不开了。
采访中,孙国亮告诉记者,等他百年之后,他会让亲人把骨灰撒在贺兰山上,换种方式继续守护它。(记者李春雷、陈晓虎、艾福梅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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